你与资深球迷,相差几部足球电影?

作家文摘 2022年12月16日

  上世纪70年代末,相声非常红火。不仅侯宝林、马三立等老艺术家重登舞台,宝刀不老,一批青年相声演员也崭露头角,迅速走红。有家学渊源的侯耀文先生就是那个时候走入大众视野的。

  我记得初听他的相声是从“话匣子”里,好像是一个谈球场文明的段子——“论足球与馒头的关系”,甚是逗笑。由此也勾起我对相声的浓厚兴趣,不揣浅陋,草成一篇讽刺排队不讲文明的小段《加塞儿》,改了两遍,自我感觉还有点逗乐的地方,又知道侯耀文先生在中国铁路文工团,便冒昧地将习作寄出。

  过了好些日子,正当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收到一封寄自中国铁路文工团的来信。匆忙打开,真的是侯耀文先生回信了!

  足足有四页之多,用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没有格子的信纸。开头便说:“中实同志,你好!来信及稿件已收到,只因我出差到齐齐哈尔,这月10日才返京,才见到此信,稿件也读了,即回信给你,拖了这么长时间,请原谅。”一个知名演员,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业余作者回信,用词用语这般谦虚,不由得让我心头一热。

  接着,侯耀文先生写道:“首先,对你的精神,我就特别喜欢,对于相声这种艺术形式,你有如此大的兴趣,还下了一定的功夫,确实难得。因为有些人看不起相声,总觉得没意思,而你这个大学生,竟能如此上心,足以使我高兴了。”

  我刚刚考入首都师范大学(原北京师范学院)不久,是以一个初学写作的“大学生”身份向侯耀文先生请教,他却对我的习作给予热情鼓励:“用你的话说是‘初学’,但我认为倒有如此成绩,从你在作品中的‘包袱’运用、思想结构看,可以说掌握了相声技巧的百分之六七十。在语言的幽默上也是比较好的。我倒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多写一点,将来必有好处。”

  侯耀文先生还结合我的专业对如何改进作品做了指导。“你是学教育的,对于现阶段群众中存在的一些不好的现象,如何进行批评帮助,我看还得研究。我把你的作品给我的同行看了,我们都有同感,就是后部分‘加塞儿’这一点有些太‘伤众’了。尽管有此现象,但这样说出去,他也会听完就得骂娘,认为相声太缺德,把好多人都骂了。我们既想教育人,就要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才好。不然的话,宣传和教育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你说呢!?”

  写“加塞儿”为什么会招骂呢?其实是我在作品中虚构了一个情节,说一个不讲文明礼仪的大人不好意思买东西不排队直接加进去,于是就把自己的儿子硬塞进队伍中去,用的是北京话的“儿化音”,“加塞”变成“加塞儿”,儿化的“儿”歪批为儿子的“儿”。经侯耀文先生一分析,顿悟确实有不妥之处,等于“骂了”所有“加塞儿”的人,讽刺尺度没有把握好。

  令我欣喜的是,在信中侯耀文先生发出邀请:“我很想今后和你合作写一个东西,就是‘语言艺术’方面为题材的作品。中国语言很丰富,但不一定中国人都能掌握。有很多人是好人,但由于不会说话往往办成坏事;有一些坏人,要办坏事可偏偏专捡好听的话说……所以如何通过对语言艺术的掌握,能使好心人办成好事,又能提高人们的觉悟,去识别坏人的‘好话坏事’,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信的结尾处,侯耀文先生说:“就这些吧,初次通信,不深了解,但希望以后多联系,愿你多创作。祝健康进步!”并叮嘱说:“你如需要这稿件来信告之,我即寄还。侯耀文 1978年9月13日于二七剧场。”

  收信后,我即迅速回信表示期待有机会当面请教,争取合作。

  此后,侯耀文先生佳作频出,而我却一直没有拿出像样的研究语言艺术的作品,与侯耀文先生合作的设想久久没能实现,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当面请教,留下永远的遗憾。只有侯耀文先生的这封回信,我一直珍藏着,记录着与他的这段书信缘。    (摘自12月4日《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