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革中央宣传部编 团结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

1940年，黄桥决战前的陈毅（右二）与粟裕（右一）

　　1951年2月的一天，上海市市长陈毅来到今建国西路355弄3号李明扬公馆，向时任扬子木材厂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明扬祝贺六十岁寿辰，并转达了周恩来总理的亲切问候。

　　周恩来说：“很值得争取”

　　李明扬，1891年生于江苏萧县（今属安徽）。清末，他在南京陆军第四中学学习期间，取号“师广”，有以汉代名将李广为师之意。受进步思潮影响，李明扬加入同盟会，投身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参加了江苏起义军援鄂支队，由此进入军界。在武昌时，结识了同盟会知名人物李烈钧，成为故交，追随左右。讨袁之役中，李烈钧、李明扬等发动湖口起义，名扬全国。

　　李明扬思想开明。第一次国共合作开始后，他曾多次邀请周恩来到其部队驻地演讲，宣传革命思想。北伐时，蒋介石密令逮捕东路先遣军中的王尔琢等十余位中共党员，李明扬冒着风险帮助他们安全离开。周恩来对他人提起李明扬时曾说：“李明扬这个人正派，懂军事，在军界资格老，很值得争取，至少要争取他成为我们可靠的朋友。”

　　全面抗战爆发后，蒋介石任命李明扬为徐州行政督察专员。当时，华北战事一再失利，日寇气焰甚是嚣张。李明扬深感愤慨，两次致电蒋介石，要求带兵上阵杀敌，均被蒋拒绝。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鉴于李明扬的资历，很是尊重，经从中说项，蒋介石又命李担任第五战区游击总指挥，拨了两个团的兵力供他指挥。

　　这一时期，李明扬与周恩来保持着书信联系。当时国共已经开始第二次合作，周恩来请他务必多多支持苏鲁皖边区的中共抗日力量。蒋介石给李宗仁发密电，要求当地如发现中国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就立即抓人缴枪，不得姑息。于是，李明扬多次找李宗仁谈论此事，各方面做工作，终于获得李宗仁同意，允许中共公开活动。

　　陈毅特别尊重李明扬

　　1939年初，进入江南敌后的新四军向苏北挺进开辟抗日根据地。苏北地区日军、伪军以及江苏省政府主席兼鲁苏战区副总司令韩德勤为代表的顽固势力并存，驻军泰州的李明扬、李长江与韩矛盾很深。陈毅对错综复杂的形势进行分析后，提出了“击敌、联李、孤韩”的统战工作方针。

　　陈毅多次写信给“二李”，洽商互不侵犯、联合抗日，1939年8月到12月，还先后两次亲赴泰州登门拜会。陈毅特别尊重李明扬，尊称李是革命前辈，将其与朱德同称为反袁起义军的伟人，措辞恳切。在“二李”与韩的争斗中，陈毅暗中给予支持。

　　1940年10月，黄桥战役爆发。陈毅领导的新四军以七千余人的兵力，一举歼灭韩德勤所率精锐部队一万一千余人，稳固了苏北抗日根据地，打开了华中抗战的新局面。李明扬信守承诺，严守中立，始终未出兵协助韩德勤。

　　陈毅在回忆黄桥战况时，深有感慨地说：“黄桥决战，如果李明扬动一动，咱们就要喝长江水，就要被消灭。”他强调指出，最后我们在苏北打败韩德勤，在苏北突破，就取决于李明扬、陈泰运对我们的态度，也取决于我们对他们的态度。

　　经此，李明扬与陈毅成为旧交。陈毅三进泰州也成为统战历史上的一段佳话，新中国成立后被搬上了电影屏幕。

　　永不言悔

　　抗战胜利后，李明扬担任第十战区副司令长官兼淮南行署主任。1946年，他到重庆见蒋介石。由于韩德勤告密，蒋介石以“通共”等罪名，软禁了李明扬。经邵力子、张治中等人从中说情，才被释放，被迫离开了军界。1949年，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任代总统，力邀李明扬担任国策顾问，李明扬向李宗仁建议要“以民心为依归，停止内战，以免生灵涂炭”。

　　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前夕，国共开展和谈。李宗仁请李明扬做其私人代表，设法过江去苏北淮阴会见陈毅，李明扬慨然允诺。不过，当李明扬带回陈毅的答复后，李宗仁又犹豫不决。见和谈无望，李明扬毅然在徐州率部起义。

　　1949年9月，李明扬应邀赴北平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当时，受邀参加会议的，还有程潜、陈明仁、曾泽生、吴奇伟等国民党军队高级起义将领。9月19日，距离会议开幕前两天，毛泽东专门来到北京饭店，看望并邀请大家同游天坛，李明扬也在应邀之列。一行人信步漫游，谈笑风生，谈古论今，至祈年殿前，毛泽东提议大家拍照合影，留下了世人所熟知的珍贵照片（见右图，前排右二李明扬）。

　　1949年10月1日，李明扬登上天安门城楼，目睹了开国盛典。在给陈毅的电话中，李明扬说：“老朋友，我的选择和追求是正确的，永不言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