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丰富“毛泽东同志在桂东革命活动陈列馆”(1968年开馆,今工农红军在桂东革命活动纪念馆)馆藏史料,1968年11月15日,中共桂东县委曾派两名干部廖相栋、钟治宏赶赴山东济南,拜见开国上将、时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1911-1994,见左图)。
杨得志是湖南醴陵南阳桥(今属株洲)三望冲人。面对湖南老乡,杨得志娓娓道来:
投奔陈毅
我是1928年1月参加红军(即工农革命军,下同)的。记得当时我跟着哥哥杨海堂,在郴州北面10多里路叫板子楼的地方修公路。朱德、陈毅率南昌起义保留下的一部分红军,从广东韶关、湖南宜章,辗转来到了郴州。听说来了红军,我们一棚25个人商量。大家商量的结果是集体参军,一方面可报效国家,另一方面有口饭吃。我在哥哥的引导下,和工友一起背着行李,投奔了陈毅的部队,从此走上革命道路。
参军前,我叫杨敬堂,我哥哥比我大五岁。参军时我哥哥改名为杨得麒,他帮我改名为杨得志。
1928年4月,我和哥哥随着朱德部队,往东北方向走,经永兴、资兴、酃县(今炎陵县)上井冈山。上井冈山之前,听说过井冈山有个毛师长,也有人说是“毛委员”,说毛师长3月底带着部队来湘南找过我们,遗憾的是没有碰上面。
上了井冈山之后,我和我哥哥那时在军部特务营。
不知哥哥生死
井冈山时期,毛主席是党代表,朱德是红四军军长,陈毅是政治委员,王尔琢(见右图)是第28团团长,胡少海是第29团团长。
7月中旬,湖南省委派来的代表杜修经来到了井冈山。他要红四军离开井冈山,分兵去进攻湖南的敌人。毛主席对此极力反对。
毛主席去永新调研了。杜修经趁毛主席不在,就利用第29团干部、战士(大多是宜章农民)想返回家乡的心理,鼓动红军离开井冈山。就这样,红四军第28团、第29团和军部特务营离开了井冈山根据地,开拔到了酃县。这时,第29团干部、战士齐声喊:“打回湘南去!”第28团团长王尔琢不同意去。后来,第29团固执地往湘南方向行军。朱德也只好带着第28团和军部特务营跟在第29团后面行进。
红军走到郴州城东大约10多里的一个地方,碰到了敌人。红军操着枪在城外打下了敌人两个团,在城内打下了敌人一个新兵团。
天快黑的时候,郴州城北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我们没有料想到敌军来了两个师反攻。由于情况突然,毫无准备,红军仓促应战,顶不住。就这样,敌人进了城,我们队伍乱了套。我们向着城东方向转移。东面一条河(郴江),河上有一座拱桥(苏仙桥)。朱德军长率红军阻击敌人,掩护红军从桥上过河。第28团过了河,第29团没有过河。
撤出郴州后,行进途中清查人数。连长走过来问我:“看到你哥哥没有?”我回答说:“过河前看到了。”我哥哥是一排三班班长。我与哥哥打那以后,再未见过面。不知他的去向,也不知他的生死。
后来听说第29团被敌人打散了,红军各自行动。有的沿河(郴江)跑回了宜章老家,有的分散在郴州各地。大部分红军惨遭国民党和土匪胡凤璋杀害。军部只收拢了第29团一小部分。
王团长牺牲
撤离郴州,我们连夜行军,在汝城北面一个地方进行了整编,第29团余部和特务营被编入第28团,我被编入第28团三营九连。我们脚步不停地往桂东方向走。天气炎热吃不上饭,困难很多,从汝城进入桂东。
我们在桂东开展了半个多月革命工作后,连队党代表告诉我,毛主席带兵从井冈山来桂东城接我们了。根据毛主席指示,红军部队取道祟义、上犹,向井冈山进发。
我们三营接到上级命令去追赶二营,说二营营长袁崇全带着几个连叛变了。我们班担任尖兵班的任务,走在部队最前面。不久,三营全部追赶上来了,团长王尔琢带着警卫排也追来了。王团长安排红军包围那个镇(崇义县思顺),他就带着警卫往那个镇子走去。大约一个小时后,听到一两声枪响。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几声枪声。
我们忐忑不安,等来的消息是王尔琢团长不幸牺牲。王团长人很好,在部队威信很高,他关心战士,打仗勇敢。叛徒袁崇全带着顽固分子逃跑了,不过被他骗去的两个连给追了回来。红军在那个镇子里掩埋了王尔琢团长的遗体。我们回到了井冈山。 (摘自《文史博览》2024年5月上 陈俊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