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周恩来、博古（秦邦宪）、朱德

　　2025年是遵义会议召开90周年，《遵义三日》是著名作家、文化学者胡松涛撰写的长篇报告文学新作。因长征艰难，遵义会议没有留下文献记录和照片，只有零星的回忆文章，作者在收集、研究大量资料的基础上，用文学的形式，复盘了遵义会议三日的实况，披露了很多鲜为人知的史料。本报选载书中部分章节，以飨读者。

　　——编者

　　长征之初，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的最高权力机构“三人团”掌握着指挥中央红军的大权。

　　毛泽东鼓励将士放下包袱

　　长征，本来是想要从江西到湖南，建立一块根据地。11月下旬，一场湘江血战，红军被敌人拦截打击。虽经喋血苦战，突破了蒋介石设置的湘江封锁线，跳出包围圈，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经过沿途损耗，湘江战役之后，红军从出发时的八万六千余人，锐减为三万来人，一些部队全军覆没。

　　朱德说：“不到两个月，就损失了五六万人哪！这支部队是我们从井冈山带出来的，一步一步发展壮大起来，是多么不容易啊，这样，一下子就被国民党搞掉五六万，这是对中国革命的犯罪啊。”

　　湘江战役失败后，“最高三人团”中的博古失去了政治家的气质，指战员那淋漓的鲜血每每浮现在脑海，他神情恍惚；面对失败，李德一面唉声叹气，一面诿过于人。他先拿红二十二师师长周子昆开刀。红二十二师在湘江岸边进行阻击，被打垮了，只有负伤的周子昆等十多人突围出来。

　　李德指责周子昆临阵脱逃， 他粗暴地训斥说：“你的部队呢？没有兵还有什么脸逃回来！”他命令警卫班将他捆起来，送军事法庭处置。

　　警卫班战士听了，一个也不肯动手。 博古在一旁默不作声。毛泽东说：“周子昆交给我处理。”

　　毛泽东同周子昆谈话，鼓励他放下包袱，继续带兵打仗。

　　众山回响，天际线涌动

　　一路败走，将士憋屈，群山惶恐。同样的指挥员，同样的战斗员，面对的是同样的敌人，原来总是打胜仗，现在老是打败仗，为什么？许多红军指战员发出疑问：“为什么毛主席指挥我们时接连胜利，现在却光打败仗？”

　　“为什么不让毛主席来继续指挥我们？”

　　刘伯承说：“ 广大干部眼看反五次‘围剿’以来，迭次失利，现在又几乎濒于绝境，与反四次‘围剿’以前的情况对比之下，逐渐觉悟到这是排斥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路线，贯彻执行了错误的路线所致，部队中明显地滋长了怀疑不满和积极要求改变领导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我军的失利，日益显著，湘江战役，达到了顶点。” 

　　1934年12月，红军血战湘江之后，毛泽东和指战员一起翻越老山界。老山界主峰海拔两千多米，群峰高耸，悬崖峭壁，气候瞬息万变。这是红军长征以来遇到的第一座高山。

　　山重水复，悬崖移开，一片晴天飞入眼中。毛泽东拄着一根木棍，登临老山界的山顶。一览众山小，一览脚下之沟壑。

　　天地静默。突然，毛泽东放声高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众山回响，天际线涌动。

　　高呼的真谛

　　毛泽东为什么在此时此地连呼三声“阿弥陀佛”？如果联系毛泽东长征前后关于“阿弥陀佛”的各种说法，或许可以窥见毛泽东高呼的真谛——

　　毛泽东说：“我七八岁时，相信过神。” 《毛泽东年谱》记载：毛泽东“因受母亲影响，幼年曾信佛”。

　　毛泽东成为革命家之后，用“阿弥陀佛”这个中国老百姓都熟悉的形象来表述他的革命理论。他在江西革命根据地时说过：“每个共产党员，都要如和尚念‘阿弥陀佛’那样，随时随地都要念叨‘争取群众’，这是共产党的护身法宝，是共产党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法宝。丢掉这个法宝，革命就要失败，共产党就一事无成。” 

　　长征过草地时，毛泽东身边只有一条薄薄的线毯子。保卫局的警卫员蒋学道想起自己的包袱里有一块带画的油布。这布上画着些神仙，画的表面涂了一层桐油之类的东西，既能遮雨，又能铺在地上挡潮。蒋学道找出那张油布，将油布送给毛泽东。毛泽东打开油布一看，笑着问：“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蒋学道愣愣地摇头。“告诉你们吧，这上面画的是观世音菩萨，是藏族同胞供的神灵，不能随便动。”毛主席又问，“这是从哪弄来的呀？”蒋学道回答说：“这是我的一个战友在过雪山牺牲后留下来的。听说他的母亲是藏族人。……参军时，他妈妈送给他的。”“啊，是这样。”主席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张画，说：“这个画上的观世音，传说是慈悲的化身，也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主席问，“你们这一路顺利吗？”“顺利。”蒋学道回答。“好，顺利就好。看来好像真有观世音在保佑你们喽！”毛主席风趣地说，“我们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现在爬雪山、走草地、吃野菜、嚼草根、啃皮带，为的是推翻压在中国人民身上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救苦救难靠我们自己，靠人民。全国的劳动人民，为了自身的解放，也都会行动起来，会同我们一起奋斗。所以，我们都是‘观世音’，全国的劳动人民也都是‘观世音’，是活着的‘观世音’……” 

　　1940年1月16日，陕甘宁边区农工展览会上，毛泽东说：“老百姓可以骂我们，我们却不能骂他们，因为他们是主人”，“是党的活菩萨”。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还说：“共产党人应像念佛一样时刻念着人民，把人民的疾苦捧在心上。” 毛泽东把人民当“佛”，把百姓当“菩萨”。他在老山界上高呼三声“阿弥陀佛”的原因或许就在这里。

　　（选载之一·下转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