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公开发布的《2022中华遗嘱库白皮书》(简称《白皮书》),通过对25万份遗嘱进行大数据分析发现,立遗嘱人群越来越年轻化。
“遗嘱服务这种新生事物,现在成了可以被摆在台面上讲的事情,这无疑是可喜的。”中华遗嘱库管委会主任陈凯说,这种变化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比如说,老年人口不断增加,单身主义、空巢化等逐渐成为常态,人们的需求从物质需求更多地转向精神需求,在遗嘱中人们关注的除了财产安排,还有情感表达等。
遗产与纠纷
律师于轩告诉记者,有些老人离去得匆忙,根本没有留下遗嘱,导致家庭内部出现遗产纠纷。
此外,每一种遗嘱都有形式要件要求,比如说自书遗嘱要有效成立,在形式上需要符合三方面要求:遗嘱人必须亲笔书写;遗嘱人必须签名;遗嘱人必须注明年、月、日。遗嘱不一定要去律所或者公证处立,但是必须得保证满足形式要件的要求,才具有法律效力。因此,遗嘱看似只是订立的一小步,其实包含着咨询、精神评估、法律分析、宣读录像、见证、保管等很多步骤。
“有的老人虽然留下了遗嘱,但形式要件不符合要求,产生了纠纷;有的老人留下了遗嘱,因分配不均等问题产生纠纷;有的老人写了多份遗嘱,子女们对遗嘱的真实性有疑问。”于轩表示。
随着老年人口的增多,越来越多老人寻求立遗嘱。2022年9月,国家卫健委相关发言人指出,预计“十四五”时期,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将突破3亿,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
中华遗嘱库此前统计数据反映出老人的普遍忧虑,60岁以上的老人立遗嘱,其中约14%的人是为隔离子女婚姻风险,约32%的人是为避免家庭纠纷。
“立遗嘱不是终点,而是新起点”
25岁,崔文姬立下人生第一份遗嘱。她是中华遗嘱库一名“90后”登记服务顾问。“遗嘱不是临终的遗言。”崔文姬认为,遗嘱在维护家庭和谐、定分止争方面有重大的意义和作用。
崔文姬说:“有段时间我的工作压力很大,身体也不太舒服,所以先买了保险,又立了遗嘱。”遗嘱库的工作让她意识到遗嘱这个事情并不是老年人的专属,“你会看到千家万户里各种各样的事情,这让我对人性、对家庭都有了新的认知。”
关注遗嘱的年轻人不止崔文姬。《白皮书》数据显示,越来越多的“90后”,甚至“00后”开始订立遗嘱了。截至2022年12月31日,“90后”立遗嘱总人数达到1787人。在中华遗嘱库最年轻的立遗嘱人是17周岁。
立遗嘱那天,当崔文姬作为立遗嘱人坐在摄像机前面时,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崔文姬觉得是在经历自己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以至于立完遗嘱那天她还有一点恍惚。
陈凯告诉记者,他觉得立遗嘱这件事是一场生命的教育,更多的是一种“向死而生”的观念。崔文姬则觉得:“立遗嘱不是终点,而是新起点,或许它不意味着人们对于死亡没有了焦虑和恐惧,而是在订立遗嘱的这个过程中,人们重新审视了过往和未来的人生。”
“多了一份情感的转移”
今年36岁的陈晓燕(化名)是一名再婚人士,育有两个女儿。近年来不少重组家庭的财产纠纷案一直令其反思这些问题:如果自己出现意外,两名年纪尚幼的女儿的生活如何保障?会不会有外人对自己的财产虎视眈眈?带着这些忧虑,张女士找到了中华遗嘱库,得知可以设立遗产管理人对遗产进行打理、管理后,她决定授权表妹作为遗产管理人。
陈凯表示,遗嘱是对遗产的一种处理方式,但是大家的需求可能不是遗嘱本身能够解决的。“比如说对遗产进行持续管理的需求,比如说对身体残疾的子女有人身保护的需求,比如说自己的遗体有捐赠的需求,我们的法律怎么去应对这些需求,是一个很大的命题。”
民法典规定,继承开始后,遗嘱执行人为遗产管理人;没有遗嘱执行人的,继承人应当及时推选遗产管理人;继承人未推选的,由继承人共同担任遗产管理人;没有继承人或者继承人均放弃继承的,由被继承人生前住所地的民政部门或者村民委员会担任遗产管理人。
《白皮书》显示,在中华遗嘱库登记保管的遗嘱中,已有1542份遗嘱指定了遗产管理人。
陈凯认为,遗产管理人制度至少解决了两个难题:一方面按照民法典规定,法院可以把大量工作留给遗产管理人来处理,从而节约成本;另一方面,遗产管理人与继承人之间往往存在亲情或者人情纽带,可以讲情讲理,更容易激发人性中善的一面。
记者了解到,中华遗嘱库已启动专业遗产管理人人才库项目,首个全国性遗产管理人平台也将正式上线,并在此基础上打造遗产管理人标准体系、评价体系、考核体系、监督体系。 (摘自3月23日《法治周末》 戴蕾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