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翰与妻子郑家钧
夏明翰既是一名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也是一位“文艺青年”。他擅长以诗歌为武器,抒写爱憎,彰明信念,迸发敢爱敢恨的战斗力量。
“我赞梅花斗雪开”
夏明翰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诗才敏捷。孩童时期,他曾以盛开的梅花为题,口占“世人皆颂牡丹艳,我赞梅花斗雪开”,显露不畏严寒的傲然风骨,萌发“斗雪开”的懵懂斗争意识。
他随母亲乘外轮由武汉至九江,眼见洋人飞扬跋扈,肆意呵责中国乘客,愤愤不平地念出“洋船水上漂,洋旗空中飘。洋人耍威风……”,经由母亲帮助将“耍威风”改为“逞淫威”,续上“国耻恨难消”。
1917年春,夏明翰考入湖南省立第三甲种工业学校,在校期间热衷参加爱国运动,曾现场创作一幅讽刺画并题打油诗,幽默诙谐地揭露了反动军阀政客的卖国嘴脸:
眼大善观风察色,嘴阔会拍马吹牛,手长能多捞名利,身矮好屈膝叩头。
夏明翰积极追求进步,在一次查禁日货斗争中,因焚毁思想保守的祖父珍藏的日货而被禁足在家,趁夜破窗逃出,临走还砍了一棵象征官亨财旺的桂树。何叔衡诗赞:
神州遍地起风雷,投身革命有作为;家法纵严难锁志,天高海阔任鸟飞。
“吾辈齐奋起”
1920年,夏明翰投身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的“驱张运动”。6月,湖南人民驱张成功,他喜作《民谣》:
张毒心藏刀,治湘一团糟。杀人又放火,民众怨声高。吾辈齐奋起,驱张胆气豪。张毒如老鼠,夹起尾巴逃。
1922年1月,军阀赵恒惕杀害湖南劳工会领袖黄爱、庞人铨,他挥泪写就《江上的白云》,以白云喻指军阀反动势力、血光寓示革命先烈的血,痛斥反动政府的罪恶行径。“江上的白云,一层一层堆起来。抬头望去,简直分不清东、西、南、北”,唱出了中国早期工人运动的悲壮战歌;“前面的血光快暗了,后面的热泪又海放江奔”,哭出了沉痛悼念无产阶级勇猛战士的激情挽词。
1925年,他下乡指导农民开展平粜斗争,目睹多地连月不雨,农民缺吃缺喝甚至举家逃荒,而地主却囤积居奇、罔顾生灵,遂有感而作:
民家黑森森,官家一片灯。民家锅朝天,官家吃汤丸。
他走访一户叫周远明的农家,得知其家人饿死病死过半却迷信“八字不好,生来命苦”,便称自己会算命,根据周远明八字开导“壬午属马,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若想不受欺和压,就要团结齐努力”,作诗劝慰:
腊月生来天气寒,无柴无米难过关,要想吃饱身上暖,除非荒年换了天。
经过说服教育,周远明逐渐提高觉悟,积极投身农民运动。
“但愿君心似我心”
1926年农历九月,毛泽东做媒,夏明翰和郑家钧结为恩爱夫妻。他精心挑选一颗小红珠送给妻子,赋诗“我赠红珠如赠心,但愿君心似我心”,誓言对革命永葆忠诚。他为女儿取名“赤云”,寄托自己的革命理想,寓示革命事业代代传承。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他激愤于国民党反动派血腥屠杀,怒作“越杀胆越大,杀绝也不怕。不斩蒋贼头,何以谢天下”,申言共产党人是杀不绝的,激发战友的革命斗志。
他时刻不忘振奋人们的精神,“现在革命处于低潮时期,我们更应坚定乐观。有润芝(毛泽东)在,我们就不怕”,并出诗谜让大家猜,“一车只装一斤(斩),好个草包将军(蒋)。两个小孩相助(示),又来三个大人(众)”。
1928年初,28岁的夏明翰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委,由于叛徒出卖,3月18日在武汉被捕。生离死别前,他给妻子留下的诗词家书,见证了革命者的侠骨柔情和对革命的忠贞不渝:
同志们曾说世上唯有家钧好,今日里才觉得你是巾帼贤。我一生无愁无泪无私念,你切莫悲悲凄凄泪涟涟,张眼望,迷人世,几家夫妻偕老有百年?抛头颅、洒热血,明真早已视等闲……
3月20日早上被杀害前,他写下大义凛然的就义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彰显他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他用生命捍卫了坚如磐石的共产主义信仰。
“我一生无遗憾,认定了共产主义这个为人类翻身解放造幸福的真理,就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诗亦人生,夏明翰以诗明志,用诗战斗,挥毫吟咏间,无不彰显其甘为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英勇献身的崇高境界。 (摘自4月14日《学习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