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十几年坚持卖3元一碗的拉面，2021年春，山东临沂人程运付（见图）在农村集市上被镜头“发掘”，意外成为“顶流”。“拉面哥”这个名号，曾给程运付带来意想不到的机会，继而是深深的困惑、迷茫、不堪其扰……

　　歇业 “消失”的拉面哥

　　今年2月，拉面哥不再出摊卖拉面，门口鲜艳招展的“拉面哥大舞台”横幅也取了下来。小小的农家院里，之前和面、拉面用的案板，一个接一个地倒伏在墙根。

　　拉面哥在视频中解释，他长年劳损，患有肩病，“可能我最近休整一下，调整一下身体，也带着我媳妇出去散散心”。其实歇业的原因除了治疗，还有一个没说出口：走红两年来，从线上到线下，他们已经不堪其扰。家里孩子上高一，再这么播下去，也担心影响他的学业。

　　得以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家堂屋里的他感慨道：“出名了以后，不是咱想象的那么好。出名了并不好。不出名，当个老百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人说你做错做对，没人说你过好过孬。”

　　在他心中，最近这个休整期，既是自己的人生过渡，也是想给门口这片“直播江湖”一个过渡。“把线上和线下都过渡完了，重新再开始吧。”

　　善意比恶意多

　　拉面哥曾经有多红？官方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3月，作为小自然村的杨树行，单日最高客流量超过5万人次，车流量达三四千台次。

　　妻子“拉面嫂”说：“这两年我们贴钱出力，还惹了那些人骂！”2021年三四月起，他们开始免费给村里的主播、游客提供早餐和饮用水。拉面嫂回忆，“那时候还怪冷，很多直播的人都在外面一夜不睡觉，早晨没有东西吃。他（拉面哥）就说，咱有面有油，给他们烧点稀饭，烙点油饼，最起码让这些人早上起来吃暖和了。”

　　为了给几百人供餐，他们要比之前再早起一个小时，坚持了一年多。没想到，吃完、喝完，转头就骂的人“有的是”。“咱不知道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说，什么都做！”

　　如今回看，“触网”这两年，总体上他们自己觉得，收获的善意还是比恶意多。拉面哥的院子是一位热情粉丝包工包料替他翻修的，屋里悬挂或安放着很多别人赠送的毛笔书画，“博古架”（当地称为橱柜）上还有一尊生动的“拉面哥”雕塑。“这个捏得真怪好！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拉面嫂只记得，那是在2021年，“那是从墙头上递过来的，我都没见到人。”

　　“宝贝回家”的志愿者

　　程运付还是“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在他出名之前就是——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向记者证实了这一点。程运付说，自己先是看了偶像刘德华零片酬出演的电影《失孤》，后来发现有个电视栏目叫《等着我》，都有寻亲志愿者在背后参与，“咱一个老百姓，要是自己付出了，能成就别人（一家团聚），咱心里也挺高兴，我就这样想的。”

　　程运付早就明白，网络流量是双刃剑。“刚开始（出名）的时候，很多人都来找我，我想也挺好，第一是宣传自己的家乡，第二也能让很多人通过我去关注到失踪人员，帮助更多人。可是咱也不会从网上去造热点、去操作一下，好多人说网红是‘昙花一现’嘛，（热度）过去了，咱再想做点啥事的话，做不了。只能尽自己微薄之力，问心无愧。”

　　如今，“山东拉面哥”的平台认证账号有超过247万粉丝，不时转发着经“宝贝回家”、蓝天救援队等核实过的寻人信息，确实帮到了一些人。

　　学习尝试直播助农带货

　　“现在我对网暴，心理也强大了很多，还是争取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这是最重要的。”他对记者说。

　　前些日子，拉面哥带上拉面嫂，在粉丝的陪伴下游玩了北京和天津，3月下旬，他再次从山东启程，南下江西、湖北等地，一路走走看看，学习、尝试起了直播助农带货。用程运付的话说，“与其抱怨，不如改变”，既然网络已经把自己“驾驭起来”，回到过去也不现实，还是应该想想以后的规划，慢慢往高处走。

　　最近，拉面哥又开始在直播中拉面了，他身旁的拉面嫂面对镜头讲解商品时，尽管还能看出一些小心翼翼，但也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摘自5月15日《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