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作为北京幻灯制片厂团支部副书记参加了在北展召开的北京市第七届团代会,开幕那天画了一幅场景速写,那时满脑子想的还是渲染政治气氛,故凭空加了几面招展的红旗和涌动的人流及鲜花。会务组将这幅速写推荐给了复刊不久的《北京青年报》(见左图)。
乌克兰的傍晚
北展建于1953年,开始叫苏联展览馆,1958年改名北京展览馆。当时它周边除了动物园几乎都是庄稼地,还有一条河……80年代初,我到那里写生时,还看到不少农田和村舍,土堤下的河里,一群群的小鱼儿在游动……
不久前去那里,见北展北面建起了不少高楼商厦,还建了很大的滑冰馆,河道也铺上了水泥漫坡,它变得漂亮了,却没了天然野趣,河里自然也不见了一群群的小鱼儿在游动……
北展让我想起一幅油画《乌克兰的傍晚》。
那时我刚到北京幻灯制片厂美术组,对绘画似懂非懂、懵懵懂懂。一天下班后,办公室窗外的晚霞映红了天空,画家汪钰林老师便给我讲了这幅油画,1957年他在北展俄罗斯18到20世纪绘画展上看到库茵芝这幅描绘乌克兰家乡的油画:玫瑰色晚霞透过浓绿树林映照着变成粉绿、紫罗兰色的白墙草顶的老屋,那静谧安宁的傍晚一下打动了他……我当时也被深深感染。近日,跟已经八十有七的汪老师通话,他又讲起这幅作品:“那么美好,永远忘不了,就像听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托尔斯泰听了流泪,我又何止呢!”
就那个傍晚,我记住了《乌克兰的傍晚》,记住了库茵芝!1999年去圣彼得堡,还特意往访在涅瓦河边的库茵芝旧居(见右图,《库茵芝画室速写》)。后来,每次经过北展,都会想起那个傍晚,都会向它深情一望。
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
北展还让我想起一部电影。
1978年的一天,我在北展看了罗马尼亚电影《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至今还记得那个19世纪的音乐家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与恋人贝尔塔在一起的美丽画面和甜蜜话语。
40多年过去了,有时一回想那个大地回春的年代,耳边就会想起为贝尔塔配音的向隽殊那柔美深情的声音:新月升起来了!/新月,爱情的使者……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仍难忘这部电影?或许就因为那时年轻,因为平生第一次听到“爱情”……
北展,一个人——爱——初醒的地方。 (摘自1月11日《北京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