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在杭州做刺史期间,有一年春天,他路过钱塘湖,看到自然精灵争相报春的活力与生机,捕捉到了春天的影子,便有感而发,写就了《钱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白居易的春天,是从细腻的观察开始的,“几处”“谁家”“乱花”“浅草”“绿”“白”,含蓄而贴切,不仅描绘了早春的明媚风光,还紧扣环境和季节的特征,把刚刚披上春天外衣的钱塘湖,描绘得春意盎然。这些诗句,不仅仅是自然景色的再现,更是诗人内心情感的抒发,是对生命、对自然、对生活的热爱。
白居易笔下的春天,是一池湖水泛起动人的涟漪。有一天晚上,白居易来到西湖闲逛,在夕阳的陪衬下,他看到了一幅美妙的图画,群山环绕,湖水荡漾,于是便题诗《春题湖上》: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松树在山上排开重重翠绿的颜色,月亮映在水中好像一颗明珠。早稻如一条碧毯上的线头,新蒲像少女的裙带在随风飘扬。如此美景,不是诗人不愿离开杭州,而是这美丽的西湖太过醉人,让人不忍离开。其时白居易为躲避奸人迫害而自请外任,来到此地后寄情山水间,此诗作于诗人即将离开杭州之际,怪不得诗人会生出不忍离开的念头。这里,对于白居易而言,是一种宁静悠闲生活的象征。
而白居易到洛阳任职的第一年,感受到的春天是花香四溢的,一缕春风吹开了洛阳城的花花世界: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荠花榆荚深村里,亦道春风为我来。(《春风》)
通过诗人的思想,我们看到春风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师,用它的力量,先是吹开了京城花园中的梅花,接着又让樱杏桃梨等花卉竞相绽放,连田野里的荠花榆荚也欣喜地迎接春风的到来。在白居易的笔下,春风是带着花香的,令人沉醉和惊喜的。从感受到风的变化,他就判断了春天的到来。春天不仅仅是视觉上的盛宴,它使得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充满了情感与温度,还带来了嗅觉和触觉的独特感受。
白居易笔下的春天,还是迟暮老人登高观景的迫不及待。在早春时节,天宫阁门敞开,阳光和煦,诗人独自登上阁楼迎春,有感而发写《早春独登天宫阁》:
天宫日暖阁门开,独上迎春饮一杯。无限游人遥怪我,缘何最老最先来。
这首诗既有一种调皮诙谐的意味,也有一种伤春感怀的情感,表达了诗人对春天的热爱和急切期盼。春天,对于白居易而言,是心灵的重生和洗礼,洗去岁月更迭的感伤,迎接对新生命的赞扬,让他得以在繁忙与喧嚣之外,寻找到一片宁静与美好。 (摘自2月14日《海南日报》 胡坷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