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大后,我才知道“西兰卡普”是土家语“织锦”的音译,“西兰”指铺盖(被面),“卡普”指花,合在一起,意为土家族人的花铺盖。每一代土家族女儿都会从母亲那里习得这门手艺(见图)。
母亲在上一代人的耳濡目染间,也爱上了这“无字史书”古老而神秘的美。她展开每一块织锦,教我其中纹样的名字。这些纹样名,有的取材自土家族对花鸟鱼虫特有的叫法,如“藤藤花”“梭罗丫”,期望土家族儿女向阳而生、生生不息;有的来源于当地人的日常生活,如“铺盖花”“万字格”,期望万事顺遂、心想事成;还有的来自土家族世代相传的历史与传说,如“四凤抬印”“老鼠嫁女”。这些花纹取自天地与自然,富于无穷无尽的想象力,承载了土家人对家园的眷恋与祝福。
土家族姑娘从十二三岁开始,就要先学着纺细布,以深色锦线为经线,以各色粗丝、棉、毛绒线为纬线,进行手工挑织。待到备嫁时,织成的西兰卡普就会直接充作嫁妆。西兰卡普的数量与精美程度,历来是土家族人晒嫁妆的重头戏。它展示了土家幺妹儿的心灵手巧,也显示了幺妹儿的能力与才华。
土家幺妹儿把对生活的爱与期待织入这寓意丰富的“土家之花”。传统西兰卡普的配色是以黑白为基础,加上赤、青、黄为“五方正色”。她们在五彩经纬之间,完成了出嫁前不可缺少的一次幸福启蒙。西兰卡普贯穿了土家幺妹儿的整个人生,成为珍贵的记忆,也被称为土家女儿的浪漫礼物。 (摘自邓超予著《路过时光》,中国青年出版社2025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