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31日晚,习近平主席发表了2022年新年贺词。在主席身后,除了满壁书籍,唯一的工艺摆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那就是陶瓷制作的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吉祥物。有谁知道,这一对象征坚强拼搏、交流包容的冰墩墩雪容融就来自南国泉州的顺美集团(见图)。
开办小作坊
1981年对泉州市德化县三班村的郑泽洽兄妹来说,是一个冰冷的严冬。三年前他们失去了母亲,现在父亲也撒手而去。此时的老大郑泽洽刚刚毕业,老二郑圻增17岁,老三郑鹏飞11岁,老四郑鹏程六岁,大女儿郑腊明考上了中专,小女儿郑丽花才15岁,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家徒四壁,吃饭都成了问题。
后来,到三班小学教书的老二郑圻增和妹妹郑丽花种田,老大郑泽洽分配到永安兵工厂上班,几年下来,这个家依然一穷二白。
郑泽洽知道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才能改变生活,他和郑圻增一下班捞到什么就做什么,他贩卖德化十全大补酒去永安,闹得老丈人到处帮他卖酒,他还叫郑圻增去农资公司开单,卖氧化铝给瓷厂。
1986年,郑泽洽、郑圻增和亲戚梁朝民合伙制造陶瓷生产配套用的颜料。每天下班,兄弟俩就和妹妹赶去作坊干活,也经常背颜料回三班村卖给一些陶瓷企业。可陶瓷生产链都是事后结账,作为一手材料供应商必然要被拖欠货款,加上合伙生意不好做,小作坊开了一年半就停办了,赚了1000多块,虽不多,但在当时已可贴补家用。
创办纸箱厂
做颜料接触的都是陶瓷企业,郑泽洽和郑圻增发现德化生产观音、弥勒、花篮的陶瓷工艺厂家星罗棋布,包装盒却只有一家国营纸箱厂和一家瓷厂生产,而且不是专业在做,极为紧缺,特别是时下最为流行的瓷花篮,包装盒市场还是空白,无人生产。
1987年,郑泽洽与县计划委员会、陶瓷公司的工作人员到全国各包装彩印厂参观,回来与郑圻增探讨后决定创办专业生产工艺瓷包装盒的纸箱厂。1988年,老大老二拿出所有积蓄,大嫂拿出嫁妆,又回娘家借了5000元,郑鹏飞也拿出800元,凑齐一万多元创办了郑氏家族第一家独资企业——顺德纸箱装潢厂。
开始,这个纸箱厂充其量只是一个家庭作坊。白天就郑鹏飞一个人守着出租屋,郑泽洽、郑圻增、郑丽花下班后赶过来干活,经常干到天快亮了。郑泽洽一天可钉5000多个纸盒,郑圻增经常干到凌晨四点,直接赶首班车去泉州进原材料,只在车上睡一小会儿。
半年后,德化县开办城市信用社,郑鹏飞到信用社工作。在工作中接触的大多是陶瓷企业老板,郑鹏飞成天骑着摩托车找老板们拿包装盒订单。纸箱厂迅速发展,高峰时产值达6000多万。纸箱厂从成立时一直经营到现在,为郑氏家族赚到了第一桶金。
“这才是我想要走的路”
1991年,郑泽洽提出扩大规模、投资办厂、规范经营的设想,兄弟几个就在东环路以“顺德包装厂”为名征用土地,简易搭盖后投入使用。
这一年底,郑圻增也正式从城关小学辞去公职。纸箱厂也请了专门的厂长、业务员和数十个工人。
郑鹏飞从小就听人说想赚钱就离不开陶瓷,看到来往银行存取款的陶瓷老板,心思活络的他坐不住了。
1992年,郑鹏飞和同学合伙买了别人开发的陶瓷样品去广东参加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他们进不了展馆,只读到初中的郑鹏飞现学了几句英语礼貌用语,站在门口等,外国客商洽谈出来,他跟着走出几百米上前搭话交换名片,晚上就拿着样品去敲客商的门了。这次广交会郑鹏飞拿回了3000多美金的小猫花插订单,还交到了很多朋友,他意识到“这才是我想要走的路”,索性开始一心做陶瓷。
拿了订单,郑鹏飞就和朋友合作生产陶瓷,万事开头难,两个小年轻一路磕磕碰碰,有次烧不出只好买别人的产品交货。郑鹏飞一边研究陶瓷生产一边放单。家里在东环路建厂房后,他就自己在顶楼烧瓷和做外贸,慢慢就积累了很多客户源和生产经验,为后来家族企业生产重心向陶瓷转移、开辟海外市场铺平了道路。
千年烧瓷技艺的传奇
上世纪90年代末,郑氏家族已投资成立了顺德纸箱装潢厂、顺德胜陶瓷有限公司(中外合资)、振顺塑料有限公司、顺尔美陶瓷公司等企业,陶瓷出口额从1995年起年年翻番。1998年,德化第一个由单一家族企业组合的顺美集团成立。
郑氏家族又一次领跑,从2002年开始布局,相继建成顺美海丝陶瓷历史博物馆、顺美古玩城和顺美生活馆、顺美观光工厂、悦瓷楼。现在的顺美生活馆陈列着集团30年积累的几十万件样品瓷,成为当今全球最大规模品种最为齐全的陶瓷工艺摆件展览馆。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恢复生产后,客户怀着且走且看的心态找上门来。他们一参观展览馆的样品,就打消了顾虑。这一年集团出口创汇增长了10%,内销陶瓷增长了50%。文化产业发挥出了综合效益,集团先后获得“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福建省文化企业十强”“第二批福建省省级工业旅游示范基地”等荣誉。
2019年9月,北京冬奥会吉祥物面世,顺美集团马上组织设计团队研究公布样稿,思考如何用代表“中国元素”的陶瓷来生产“冰墩墩”“雪容融”,把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德化千年传统瓷烧技艺和现代技术相结合。
团队数十次修改设计,来来回回打磨样品,以确保质量和外观符合原稿设计。由于陶瓷生产限制,成型过程中雪容融的头和脚常会断裂;冰墩墩的脚则会开裂,脸上的花纸很难贴合。经过反复试验,吉祥物样品终于通过北京冬奥组委审核,进入生产,再一次创造了泉州德化瓷烧制技艺的传奇。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