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丁区紧靠巴黎古罗马卢泰斯浴场,是继城岛“摇篮”之后出现的法兰西文明摇篮,流传着阿贝拉尔与其女弟子埃洛绮丝相爱私合,不幸被女方叔父去势的凄惨罗曼史,显现在13世纪传奇小说《玫瑰传说》的细密画幅里,使此地数世纪以来沉浸于这种神秘浪漫的氛围中。
文艺气息最浓厚之地
拉丁区包括巴黎市第五区和第六区,有索邦大学,秀丽的卢森堡公园(见图,“王后回廊”)和肃穆的奥德翁剧场,以及遍布各处的文化咖啡厅,堪称法国首都文艺气息最浓厚之地。
说到卢森堡公园的魅力,法国当红女星伊莎贝尔·卡莱在接受采访时说,她最奢望的念想是:“生活在卢森堡公园近旁。”
路易-塞巴斯提安·麦赫西耶是继狄德罗之后描绘巴黎风尚的最佳作家。1790年,他推出了长达十二卷的《巴黎景象》,展示了巴黎面貌的嬗变。
在他之后,巴尔扎克因生活放荡,挥霍无度,欠了一身债,不得不走上靠写小说度日的艰难途程。他笔下的“巴黎生活场景”跟狄更斯的雾都伦敦一样,将眼前的城邦当做写小说的灵感源泉,使小说情节与绮繁市井风情相映衬。1833年,他发表小说《费拉古斯》,称巴黎为“十万部小说的城市”,让这座“启蒙城”从19世纪初就成为世俗小说的渊源。而小说本身也就形成“最昭著的文学种类”,从拉丁区风行起来。
小说写作与城邦生活
巴尔扎克是最早把小说写作与城邦生活挂钩的作家。依他看来,巴黎是一座远古人类供奉的摩罗神。
巴氏在小说《费拉古斯》里写道:“在巴黎,有一些名声败坏的街道,好像一个无耻之徒一般……”他因而把巴黎城邦拟人化,为的是更形象化,给读者真实的感觉。在另一部小说《金眼女郎》里,他呼吁出现一个新的但丁,以便能够描绘出巴黎不同的社交圈。
将巴黎变为小说的,还有维克多·雨果。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追溯中世纪的巴黎,描绘卡西莫多、埃斯梅拉达和弗赫洛的三角情爱,以悲剧告终。还有巴黎“奇迹窟”里的丐帮,勾勒出“悲惨世界”的雏形。可以说,雨果同巴尔扎克一道,挥毫构筑了以巴黎为背景的神奇小说框架。
尚需提及的是左拉,他的《卢贡-马卡尔家史》概括了法国第二帝国的社会面貌。其中第三卷《巴黎肚腹》中的巴黎中央菜市场,恰似左氏“巴黎圣母院”,让巴黎成了一座奥斯曼男爵心目中的巴比伦。
更多的作家和诗人参与营造巴黎的文学天堂,诸如浪漫诗人缪塞,《雅克万特拉》三部曲《孩提》《高中毕业生》和《起义者》的作者茹尔·瓦莱斯,和归属于自然主义流派的于斯曼,以及阿拉贡、普鲁斯特、普莱维尔、海明威、西默农等人。他们都踏着维雍自“百年战争”的巴黎足迹,为这种城市留下笔墨手迹,均带有一种浓重巴黎腔或者巴黎变象。
文学伊甸园
事实上,巴黎城邦丰富小说家们的想象,滋养了他们的创作,其身影也就倒映在他们撰写的小说里。雨果曾有言:“人性喜游荡,而巴黎善闲逛。”大画家多米埃则刻画出习惯游逛的巴黎人的具象。
怀着“巴黎抑郁”的诗人波德莱尔在他的画家朋友康斯坦丁·居伊身上找到了典型。居伊总在漫步街巷中寻觅创作的灵感火星。他漫无目的地东荡西逛,好奇地面对路途上的景物和行者,随之冥思浮想,感受生活习惯的节奏,孕育一种自然美学。始于18世纪的“漫游文学”正与漫游者的城邦见证有机联系在一起,恰似一类“全景文学”。作者环视四周全景,起始仅仅出于好奇心,逐渐产生审视目光,转而写起小说来。 (摘自2月8日《文艺报》 沈大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