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热播的《漫长的季节》(见左图,剧照)《平原上的摩西》(见右图,剧照)等影视剧,都离不开东北作家小说原著或文学策划。前不久“火”在热搜上的哈尔滨,刷新了人们对“尔滨”为代表的东北城市印象……这股基于东北叙事的美学浪潮,在小说、影视、音乐、互联网流行文化语境下持续升温。
工业景观化
对于东北文学脉络,在经常提到的双雪涛、班宇、郑执之外,还有一条跨世代的书写线索——从草明《火车头》《乘风破浪》等早期工业小说写作,到50后、60后工厂文学,如赵雁《红昼》、高满堂《大工匠》、王延才《厂魂》、李铁《乔师傅的手艺》《合同制老总》、津子围《上班》等;再到70后赵松《抚顺故事集》、鬼金《灵魂拍手做歌》、潘一掷《子弟》、贾行家《尘土》《潦草》等。
现有的东北书写中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工业景观化。对于东北书写的考察,主要是以工厂为主,不少作品里有大量铁、锈的意象。对于生活和消费空间的书写则往往是依托于工业空间之上,比如班宇在《空中道路》中对工人建设交通系统的书写。这当然和城市史有关,但在东北也需更多“逸出”工业空间的书写,来思考东北的“城市性”。对东北的研究,应避免陷入“空洞的怀旧”和“过于类型化的书写”,而是需要跨越各个学科边界,探索和建立出东北特殊现代性形成的过程和轨迹。
1990年代以“下岗”为标志的东北往事,是由下岗工人后代所讲述。这决定着“新东北作家群”小说大量从“子一代视角”出发,讲述父一代故事,比如双雪涛《大师》《无赖》《光明堂》《飞行家》,班宇《逍遥游》《盘锦豹子》《肃杀》《空中道路》,郑执《仙症》等。
“东北文艺复兴”
迟子建曾在长篇小说《烟火漫卷》开篇写道:“无论冬夏,为哈尔滨这座城市破晓的,不是日头,而是大地卑微的生灵。”“硬核”故事之下,埋藏人性“火山”——家族秘史、爱恨情仇、利益纠葛、生死去向,一股脑儿冲撞涌流……
这也就不难理解,郑执凭其独特叙事手法,将东北描绘成一片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土地,既有指挥刺猬过马路的精神病人,也有为爱离家出走最终化身为熊咬掉姨父脑袋的高中生……
双雪涛《平原上的摩西》以东北下岗潮时期为背景,人物承受着命运挫折与考验,有的下岗后迷失方向,选择在日复一日下棋中寻找意义;有的坚守原则义气,却因与周围格格不入而被送进精神病院。
对此,应思考如何避免让所有的话语、书写、分析,都沦为一种表演。
从冷硬派、黑色电影、东北犯罪叙事之间的形式关联出发,《漫长的季节》以更多细节致敬了雷蒙德·钱德勒长篇小说《漫长的告别》。犯罪叙事不只是追溯一个具体案件的真相,更是试图追溯历史的真相。整个“东北文艺复兴”里的小说、影视剧,很大特色都是以某种犯罪叙事形式讲述一个严肃文学和时代记忆的问题。
但显然,东北叙事,不仅仅只有犯罪类型。王安忆说,“为什么我喜欢现当代文学,因为它和我们的现实生活一直有一种紧张的关系——无论是娱乐化还是严肃反映,而这种紧张关系对于年轻的同学来讲是一个很重要的经验。”
(摘自3月25日《文汇报》 许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