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允许我进入颐和园作画

作家文摘 2024年11月26日 ·[英]利德尔·

  (摘自陆瑾欧阳少春李国庆译《帝国丽影:英国画家笔下的晚清》,九州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

  

  (摘自陆瑾 欧阳少春 李国庆译《帝国丽影:英国画家笔下的晚清》,九州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

  托马斯·霍奇森·利德尔,生于英国爱丁堡,擅长油画和水彩风景。1907年,他远游中国,开始他的中国绘画之旅。在鸦片战争之前,清廷是不许外国人游历内地的;五口通商之后的一段时期内,禁令仍然有效。利德尔不但游历了五口之外的许多地方,而且得到慈禧太后恩准进入颐和园作画。

  宫廷礼仪

  我到达皇宫后受到的迎接十分正式。之后,我想我应该免去这些礼仪,按通常的方式开始工作。很快,我就发现我在住所和绘画处之间的往返行程都被细心作了安排。

  逗留期间,我发现外务部安排了两位外事办公室的官员时刻陪伴我。听说这是要保证我尽可能地得到照顾,生活上尽可能舒适,保证所有的仆人都按我希望的去做。在这个神话般的庭院中,我自由自在,可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如果时间允许,我当然希望细细参观每个角落。但我的目的是,在我有机会时能绘出几幅画来,描绘以前欧洲人从来没有获得过许可来描绘的东西(见图)。

  我的来去都有礼仪。我会对我的男仆说:“喂,准备工作。”他就会对他手下吆喝,将话传给他们。他的手下再将话报告给住在我隔壁的官员。我看着这些仆人将我的绘画工具收拾到一起,他们做完后总是知道我要的东西在哪里,从来不会丢三落四。我走出房门,来到院中,带队出发。我走在前面,朝廷官员跟在我后面,然后是我的男仆用画箱背着画,再后是更多的用人拿着我各种各样的绘画工具,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位苦力,抬着茶壶等用品。

  寒风刺骨

  我来到我要画的景物前,很快就开始工作,随从们也就各自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我以为这种礼仪只在第一次举行,但是在我逗留期间,这种仪式贯穿始终。

  天气现在变得极其寒冷,我需要将所有保暖的衣服全都穿上,最外面再穿上一件皮毛大衣。即使如此,当我坐下绘画时,我还是能感到寒风刺骨。我的那些随从可以四处活动,在建筑物的角落躲避凛冽的寒风,而我必须要在画板前面。

  在陆地上,我从来没有单独一人行动过。只有一次,我在一只船上画石舫时,才成功地甩掉了随从,一个人单独在船上待了约两小时。那天早上上船时,我建议说,天气太冷大家都不要跟我来。因此,宫廷官员和其他一些随从沿湖边走到离我抛锚最近的地点。我数了数减少了的随从,在两只配有船夫的船上有21个人跟着我,这两只船被系在一根插在湖底的木杆上,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我告诉他们都离开我的船,以免使其摇晃。他们将船划走了,加入到岸边其他随从一起。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离开他们的视野。从颐和园到在北京的外务部有电话连接,我很快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被报告给了总部。

  离开的日子

  几天后,我听说我不会被催着早点离开,但是气候变得如此恶劣,我觉得很难继续工作下去。照顾我的宫廷官员轮流值班,早上从北京驾车而来。两个官员陪我一天,然后过一夜,第二天回到首都,由另两位接替。我待在这个迷人的地方原本只有一两天,现在却拖延到几乎两周了。整段时间我都在不停地工作,而且工作得非常有趣。宫廷官员和其他人都很友善,各方面都照顾入微。

  寒冷一天天加剧,我不得不作出决定不再在外面绘画。因此,我确定了离开的日子。那些官员已经跟我熟悉了,也知道我做的事情,他们非但没有催我早走,反而问我是否延长些停留时间,或者如果我离开,我是否还会回来?如果是冬季早期,我当然会高兴回来,但是11月份回来是不可能的。

  我将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在颐和园的最后一天。那天蓝天万里,阳光普照,但却寒风凛冽。我在画大牌楼。虽然我整天都全神贯注,最终还是被冻僵了,连画笔都无法收拾好,行走也十分痛苦。

  马车已从北京到来。我去房间喝了些茶,向所有的人道别,看了这个可爱的地方最后一眼,然后登上了去北京漫长而寒冷的旅途。我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