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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2》选载之一~~~
《巴勒斯坦人的故事:流亡者的悲情、绝望与抗争》选载之四·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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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2》选载之一
对门冯天有
马未都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1月出版

  “背影”系列是马未都为故去亲友所作。书中人物身份各异、亲疏有别,都在作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痕。他回忆与友人“遇见”的时光,记录他们真挚的性灵,见证时代与人风云际会的珍贵片段。

  

  接到冯天有叔叔辞世的噩耗时,我的思维停顿了许久,木木地呆坐着,极力回忆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至少有三四年了,五年也不一定。我回家看老妈,冯叔叔与老伴董阿姨一起院中散步,见我便笑容可掬地“未都未都”地称呼,眼中全是我熟悉的怜惜之情。其实我们相识的那年我已20岁了,冯叔叔33,有一对五岁双胞胎儿子,想想40年一晃就过去了。

  近邻不如对门

  我们两家门对门,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冯叔叔调来空军总医院就因正骨绝技受到周总理的重视。

  按说,冯叔叔施展医术我是看不到的,都是听说如何神奇,但事有凑巧。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唐山大地震发生。那一刻,我们两家都住在五楼上,楼房剧烈变形,导致门框挤压门打不开。当楼房停止晃动归位时,对门和我家的门同时打开,只见董阿姨左右腋下各夹着一个孩子,那时老大老二只有五六岁,仍在半睡状态。所有人都奔向楼下,当时我和弟弟试图从董阿姨手中接过一个孩子,董阿姨都没有工夫给,直到下到三楼,我弟弟才从她手中接过其中一个,跑到楼下门外时,我弟弟悄悄地对我说:“母爱的力量真大。”

  医生是有职业敏感的,冯天有大夫说:“我得先去办公室,伤者会大幅度增加。”说完就走了,董阿姨带着老大老二和我们在一起。我爹那会儿已经不在职了,无事可做,和我们待在一起,说:“这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空军动作快,估计今天会有伤员运到。”

  果不其然,上午大概八点多钟,救护车就呼啸而至。空军的军用飞机从唐山机场起飞,抵达北京西郊军用机场,西郊机场离空军总医院很近,伤员下了飞机就拉了过来。那时的空军总医院内特别宽敞,空地很多,光灯光篮球场就好几座。由于安全考虑,楼房都不能进入,篮球场就成为了临时救护所。领导一声令下,篮球场立刻用水冲去尘土,用白布围起一个一个小区域,伤员就在带轮担架床上抢救,气氛如同战时。

  7月28日,大家都在院子里熬了一夜。第二天,大人们就开始想办法了。于是一个新事物新名称就出现了——抗震棚,用最简陋的材料,盖最实用的居所。我爹把冯天有大夫拉至一边说:“你和小董肯定都忙,孩子又小,抗震棚就和我们一起将就吧!”冯大夫还推托了一下,爹说:“你们救死扶伤,忙你们的去吧!”随后就指挥我们哥俩,开挖了一个大约3×5米的大坑,大概用了两三天时间,抗震棚有模有样地竖起来了。

  到家门口的伤病人

  冯叔叔是天津人,说话老带出天津音,我听着有点哏,有时我们聊着聊着冯叔叔就有活了,各类病人慕名而来。凡是到家门口的伤病人,冯大夫都一副平和安稳的态度治病。

  一天,一群人连背带扶一个中年妇女到抗震棚来。她屁股歪到一侧,冯大夫喊了一声:“找一把椅子来!”随即让人把患者放到椅子上,背冲自己,用手按了按脊椎腰椎,说了句“错位”,然后让旁人帮忙摁住患者,以一种拧麻花似的手法,龙行蛇走般一拧,只听不大的“咔吧”一声,冯大夫再用手摁了摁,说:“好了,休息一会儿就能走路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过了几分钟,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在人搀扶下竟然站了起来,慢慢地试着走了几步,眼含泪水地对冯大夫说:“恩人,救命恩人哪!”冯大夫摆了摆手说:“回家后要小心,千万别再用力了。”一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没有任何费用,也没有送礼,甚至都没有人知道病患是何人。

  给金日成看腰病

  冯天有1966年由第四军医大学毕业,分配在空军做航空军医。他看到许多飞行员因骨科伤痛常常停飞,心里多有惋惜。偶然间,他听说北京东郊双桥有位姓罗的老太太,正骨有绝技,于是他决定前去一探究竟。罗老太太当时已年届七十,冯天有拜她为师,开始了他自己的中西医正骨之路。很快,冯天有的医术在业内传开,因为立竿见影的医效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冯天有的正骨疗法被命名为“新医正骨疗法”,在周恩来总理的支持下,冯氏正骨迅速在军内推广,他也就得到机会调入空军总医院。

  后来的日子里,邓小平及夫人、李先念副总理等领导都找冯天有看过腰病,都得到了很好的疗效。1977年,邓小平将冯天有(合影见图)推荐给金日成治腰病,结果金日成多年的腰病好了。金日成还赠了吃的东西及礼物给冯天有。那时出国都代表国家,个人收的礼物回来时上交组织了,留下了一些水果带回家。有一件重要的礼物,经组织讨论,给冯天有大夫留下了,是一块手表。冯叔叔拿给我看过,在瑞士定做,上面有朝鲜文写的金日成三字。由于这礼物太贵重,组织上考虑下次冯大夫去看病时金日成可能问起,决定将表留给个人,并叮嘱见金日成时一定戴上。

  冯叔叔随着名气增大,工作特别忙,后来又搬家走了,职务上也升为空军总医院副院长,授以少将军衔。我再见他常常是我回家看望老妈,在花园里看见他们夫妻俩饭后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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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冯天有
矛盾的巴勒斯坦人
作家文摘连载6对门冯天有 2024-04-12 2 2024年04月12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