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年过古稀,回首往事,若说此生感触最深、如同刀劈斧凿般镌刻在记忆神经里的,当属响应党中央号召,在自学高考的崎岖小道上奋力攀登的八年。八年间,我饱读了有字之书和无字之书,在身陷泥潭时,依然仰望星空,砥砺前行。
1981年,经国务院批准,国家创立了对自学者进行以学历考试为主的高等教育国家考试制度。但我是1982年上半年才开始参加自学高考的。当时我在军委三大学院之一的后勤学院训练部教务部任参谋,工作忙得连轴转。心想,忙到这份上,哪有时间参加自学高考?哪有精力读哪么多书?说来凑巧,1982年开春,学院组织现地演习,我和一位教军事地形学的教员同行。他兴奋地告诉我自学高考如何如何好,一下子把我说动了。我选择了考中文专业。我借来大学《语文》,利用晚上业余时间苦读起来。想不到,一个多月后,居然一举通过这门公共课。紧接着,又顺利考过《哲学》这门专业课。
此时,正逢单位讨论如何贯彻党中央和国务院精神,加强自学,提高文化素质。会上,我信心满满地表态:一年通过六门考试,一年半拿下大专。
为避免自学影响工作,我上班时绝不看一眼考试专业书,但下班后一切业余时间都充分利用起来。在临考前最紧张时刻,到深夜12点左右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吃一个馒头或面包充饥,和衣而卧一二十分钟,然后再爬起来继续攻读,苦读一年半, 1983年10月,我终于攻下中文大专全部十余门课程,于次年4月获北京市自学高考首批中文专业大专毕业证书。
国家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自学高考大专毕业证书颁发仪式,中央和国务院有关部门的重要领导邓力群、彭珮云等亲临现场,以示鼓励。
中文专业大专毕业两年后,首长考虑我文字功底不错,就把我调到后勤学院学术研究部后勤学术编辑室,在全军性后勤理论刊物《后勤学术》任编辑。这里的工作性质、环境是一个适合发挥我自身特长的舞台,我很庆幸自考学习过程中的知识积累,同时也感到继续学习深造的必要性。
这期间,我参加了学院组织的后勤指挥管理专业三年制大专函授班,并顺利毕业。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保证自己的文字水平高于一般研究人员,后勤理论水平不低于一般研究人员。编,精心挑选、编辑稿件,务必展示出文章的学术精髓。研,结合编辑工作参与后勤理论研究,把握前沿动态,提高写稿、组稿、选稿能力。这些做法,使自己很快成长为编辑骨干,编辑和研究成果突出。
当我考过中文专业全部18课程,又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后,取得了北京师范大学和北京市高教自考委联合颁发的中文专业本科毕业证和文学学士学位。
1992年6月,经过二年半的攻读,我又获新闻专业本科毕业证和中国人民大学颁发的法学学士学位,成为北京市第一个获自学高考双学士学位的考生。
深打知识和理论功底,奠定了做好编辑工作的基础。提高自学能力,获取了终生探索知识宝库的金钥匙。参加自学高考和学生坐在课堂里听讲完全是两码事。自学每门课程,我都首先把该课的教学大纲吃透,把重要的知识点搞清楚,在大脑里形成由“树干”“枝杈”等组成的“知识树”。这样自学这门课时,就会感到条分缕析,明明白白。自学能力的提高,为我的学习和工作提供了充足动力。
自学高考的历练,使我的知识积淀、任职能力迅速提高。先后任《后勤学术》杂志社主编,总后勤部《后勤》杂志社主编。在任《后勤学术》杂志社主编期间,配合社领导,依靠全社努力,成功地把《后勤学术》杂志办成全军16种军事学核心期刊之一。
毛主席终生嗜书如命,他主张不仅要如饥似渴地学习书本知识,还要到实际生活中去读“无字之书”,“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掌握能解决实际问题,改造社会的真本事。自学高考使我既饱读了有字之书,也饱读了难得的“无字之书”。它不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使我养成以书为侣的习惯,终身受益。 (作者系原解放军总后勤部《后勤》杂志社主编)